“无所作为”的官僚主义正在危及越南的经济繁荣

越南共产党对官僚中流行的一种新信条越来越感到担忧:做很多事,就会为很多事惹上麻烦。做得少,麻烦就少。什么都不做,就不会无缘无故惹麻烦。

他们越来越多地选择了最后一种选择——这让亚洲增长最快的经济体之一倍感压力。

多名官员表示,公务员对签署投资项目持谨慎态度,因为他们担心自己可能会被卷入一场范围广泛的反腐运动。今年已经有三名国家最高级别的官员被牵连。他们说,曾经例行公事的房地产开发和基础设施支出的审批,现在越来越麻烦。

一位负责基础设施审批的官员说,他宁愿什么都不做而被骂,也不愿意因为任何被认为的错误行为而被关进监狱。另一位官员说,这种担忧在地方官员中最为严重,因为他们必须在项目和法律文件上签字。

亚洲开发银行(Asian Development Bank)首席经济学家Albert Park表示:“在越南,没有人希望被记录为批准了任何正确的事情,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事情是否会在反腐运动中出现。”

记者无法联系到越南总理办公室和外交部的代表请其置评。

越南反贪运动的总设计师、中共中央总书记Nguyen Phu Trong为多年来的努力进行了辩护,称这是促进越南长期稳定所需的一剂强心剂。当这场运动于2022年3月首次进入市场时,逮捕高级商业和证券官员吓坏了国内投资者,但并没有引起恐慌,因为这场清洗被吹捧为打击股市操纵的一种方式。

但一个月后,当市场监管机构开始取消债券发行时,投资者停下来重新评估损失。这种担忧在今年1月加深了,当时反贪污运动造成了三个最大的伤亡–总统阮春福和总理范明政的两个副手。累积的推动力使低级别的官僚们感到震惊,因为他们担心自己会被牵连进仅在2022年就有500多名共产党员被卷入的调查中。

越南领导人现在正试图让官僚机构重新采取行动,以限制经济影响。最近几周,他组织了与银行、房地产高管和其他关键利益相关者的高层会议,讨论如何解决他们所说的市场瓶颈,比如重振公司债券发行。他还誓言要缓解房地产压力,确保经济稳定,并指责部长们没有拨付已批准用于关键基础设施项目的资金。

Control Risks越南首席分析师Linh Nguyen表示:“官员们现在面临压力,要求他们支出更多国家预算,以实现这一目标,并改善经济管理绩效。”Chinh能否成功,不仅取决于他能否缓解官僚们的焦虑,还取决于他能否让投资者相信越南仍然是一个稳定和亲商的经济体。

阮春福是越南最有权势的领导人,他没有给出任何迹象,表明最近引人注目的调查何时会缓解。国有的越南之声(Voice of Vietnam)驳斥了有关经济影响的报道,称其为“诽谤”,“是出于不道德的原因,而不是基于事实”。

从银行到房地产,许多商业部门已经面临越来越多的挫折。2022年,房地产公司倒闭数量激增近40%,该国基准的VN指数成为仅次于俄罗斯的全球第二大最差股指。亚洲开发银行(Asian Development Bank)下调了2023年的增长预测,原因是用于医疗、公园、基础设施和其他支出的公共资金支出已陷入停滞。

交易员们表示,最终改写该国的债券发行规则,可能有助于恢复市场信心,并让贷款重新活跃起来,尤其是对遭受重创的房地产行业。越南政府正在审议一项提议,允许债券发行人将债券到期期限最多延长两年,而胡志明市官员誓言将迅速解决房地产行业出现的任何文书工作延误问题。

一些外国投资者仍然看好越南作为中国供应链替代品的长期前景。欧洲商会的商业气候指数(Business Climate Index)显示,尽管反贪运动仍在继续,但第四季度将业务从中国迁往越南的企业数量仍增加了41%。

Duane Morris Vietnam LLC律师Oliver Massmann说,友好和有吸引力的商业环境仍然是越南的首要任务之一。Massmann20多年来一直在帮助企业在越南设立业务。

“党内清理是政治性的,可能会损害那些对外资友好的人的利益,”他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然而,从长远来看,廉洁企业将从这场反腐运动中受益更多,而国有相关企业/项目可能面临更多放缓。”

长期以来,越南的低级腐败一直是外交官和投资者的担忧,部分原因是——与该地区其他国家类似——非正规薪酬是经常抱怨工资过低的公务员的生命线。但政府反贪运动的力度也给资本流动造成了瓶颈,越南本已繁冗的官僚机构无法通过文书工作。

外国企业抱怨最多的是许可证和其他许可的普遍延迟。越南财政部去年12月公布的数据显示,紧张的政府机构去年只支付了计划资金的70%,这是至少自2017年以来的最低水平。这促使Chinh命令他们加快支出。大约17个部委和省份发放的资金甚至不到中央政府最初分配的50%。

银行业是另一个面临风险的行业。去年10月一个令人震惊的场景是,有传言称,Saigon Commercial Bank与一家正在接受欺诈调查的房地产集团有关联,大量民众涌进该行的分行,提取存款。越南央行上周上调利率以吸引客户回流,以此安抚市场和储户。

但到目前为止,受打击最严重的是房地产行业,许多公司都报告了流动性紧缩、暂时停止运营和大规模裁员。据当地媒体报道,即使是该国第二大上市开发商Novaland Investment Group也在努力偿还债券持有人,因为它声称贷款人要求增加抵押品。

胡志明市房地产协会(Ho Chi Minh City Real Estate Association)主席Le Hoang Chau在接受采访时说,“几乎所有地方都出现了项目停止的情况,所有房地产公司都受到了影响。你的项目只会放在那里。你不能用它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