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联盟目前面临两大挑战:实现绿色转型和发挥经济领导作用。这两项挑战都关系到我们的生死存亡。正如绿色转型对于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至关重要一样,经济领导力对于维护支撑我们生活方式的民主、环保、以市场为基础的模式也至关重要。经济外交为应对这两项挑战提供了手段。
对欧洲人来说,经济外交需要彻底改变思维方式。我们已经习惯了作为一个经济超级大国,但我们仍在学习如何行使政治权力。事实上,欧盟一直避免从经济外交的角度思考问题。欧盟的发展是由贸易驱动的,并得到了不断发展但最终可预测的、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经济秩序的支持。
但是世界已经变了。过去二十年,特别是最近几年,从2019冠状病毒病大流行到俄罗斯与乌克兰爆发冲突,一系列冲击凸显了相互依赖可能产生的脆弱性。其结果是,欧盟经历了一场“地缘政治觉醒”,成员国现在认识到需要更大的主权来确保它们的安全,不仅在防务方面,而且在经济方面,更广泛地说,在欧洲对世界的看法方面。
这就是经济治国方略的用武之地。我们必须设计经济政策,以加强欧盟作为一个主权大国的地位,确保其经济、社会和环境模式的可持续性,并将其价值观投射到境外。这种战略必须建立在四个支柱上。
第一个是欧洲工业战略。近年来,欧盟在这一领域取得了重大进展,尤其是在过去几个月。例如,在能源方面,欧盟(EU)采用了“Fit for 55”计划,这是一项全面的政策方案,旨在到2030年将温室气体净排放量减少至少55%,到2050年实现净零排放。
此外,欧盟正在寻求改革其电力市场,以实现更灵活、更低碳的发电。它正在深化内部联系,以确保欧洲的能源供应,从而减少对外国能源进口和化石燃料的依赖。
欧盟目前正在努力敲定更多举措,以帮助其保持在绿色科技领域的领先地位。例如,正在努力简化和加快相关行政程序,如许可和国家援助审查。欧盟委员会最近提出的“净零排放工业法案”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与此同时,法国一直在倡导支持战略部门的举措,特别是那些与数字和能源转型相关的部门。例如,《欧洲芯片法》和《关键原材料法》旨在促进欧洲在全球技术供应链中关键部件的生产。欧洲还需要加快电池生产的进展,这对实现碳中和至关重要。
欧洲经济治国方略的第二个支柱是加强我们的内部市场和与世界其他地区的贸易关系。欧盟已经在扩大其保护国内企业的工具,包括与数据安全和关键基础设施等相关的措施。与此同时,欧盟正在利用其规模来确保其合作伙伴的互惠。如果第三国公司的母国不对欧洲公司进行类似的招标,那么第三国公司就不能参与欧盟的公开招标。
欧盟也在解决经济胁迫和扭曲市场的做法。欧洲议会(European Parliament)和欧盟理事会(European Council)最近就《反强制工具》(Anti-Coercion Instrument)达成了最终政治协议,该工具将使欧盟能够对对手的经济强硬策略做出回应。同样,2019年通过的《投资审查条例》使欧盟能够阻止外资拥有或收购战略公司。
第三个支柱是将我们的标准和抱负投射到欧洲以外。为此目的,欧盟发起了一项协调努力,加强其在多边机构中的影响力,并利用其权力使这些组织专注于其主要目标,并在必要时促进治理改革。
此外,通过碳边界调整机制(Carbon Border Adjustment Mechanism)和对非毁林产品的监管等措施,欧盟正在确保其进口的商品符合国际和(通常更严格的)欧洲环境和社会标准。在贸易协定谈判中,欧盟努力调和三个标准:环境可持续性、欧洲战略利益和公平平衡的让步。
欧洲经济治国方术战略的最后一个支柱是使用“进攻性”手段来阻止第三国的恶意行动。当然,这包括经济和金融制裁,自俄罗斯与乌克兰爆发冲突以来,这些制裁得到了迅速发展和广泛实施。但更广泛的商业政策也应该与外交政策目标保持一致。
一段时间以来,欧盟一直对双重用途货物实行出口管制,并将继续这样做,并在多边一级协调其努力。但我们应该做得更多。在中美关系日益紧张之际,欧盟必须在全面技术脱钩和加强出口管制之间做出选择。法国呼吁在欧盟范围内讨论它不愿意出口哪些技术。
让我们明确一点:欧洲并不寻求将自己打造成与任何其他国家对立的地缘经济大国;相反,我们寻求确保我们继续控制自己的政治、经济、环境和社会轨迹。即使我们接受了施加更多权力的需要,我们也不会否认作为欧洲计划核心的开放性。因此,我们的国际影响力只会增长,我们将能够同时玩地缘政治已经变成的复杂游戏,并在气候行动方面领导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