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经济衰退被证明是非常难以精确定义的。
观察家们通常在定义经济是否已经陷入衰退的时候意见不一,有时在衰退发生之后,他们也会争论衰退是否已经发生,或者只是一个不间断的商业周期扩张中的“软补丁”。
在大多数国家,经济衰退被非正式地定义为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连续两个季度负增长,尽管这样使用GDP数据有缺点,因为它可能会被大量修改。
在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简称NBER)对衰退的定义更为灵活:“经济活动的显著下降,波及整个经济,且持续时间超过几个月。”
该定义强调三个特征——深度、扩散和持续时间——以区分整个经济中的衰退和较温和的放缓,或局限于一个或几个部门的周期性衰退。
在实践中,NBER的商业周期测定委员会,已经成为公认的经济衰退的仲裁者,采用各种指标来确定何时发生了经济衰退。
这些措施包括个人收入减去转移支付(Pilt)、非农就业、家庭就业、实际个人消费支出和工业生产等。
即使有了这套指标,NBER也往往是在经济开始几个月后才确定经济已经经历了衰退,而且一些经济下滑接近于衰退,但却没有宣布衰退。
关于门槛
根据最近的数据,美国经济目前处于周期中期明显疲软和周期正式结束的衰退之间的门槛上。
包括制造业和货运业在内的工业领域已经处于严重而长期的低迷状态,很可能达到衰退的门槛。
月度商业调查显示,自2022年11月以来,制造业一直在收缩,集装箱货运、柴油消费和工业电力销售的下降证实了这种低迷。
但同样的调查显示,规模大得多的服务业仍在小幅增长,使整体经济迄今尚未陷入衰退。
美国供应管理协会(ISM) 4月份的服务业指数为51.9(企业活动扩张多于收缩),而制造业指数仅为47.1。
各部门之间的差异比表面上要小:在整个经济周期中,服务业指数通常高于制造业指数,但两者的走势大致相同。
4月份,自1997年以来,ISM服务业指数在所有月份中仅处于第15个百分位,而制造业指数仅处于第9个百分位。
如果说制造业已经陷入衰退,那么服务业目前只是在避免衰退。
收入与就业
到目前为止,消费者支出的增长帮助抵消了企业投资的急剧减速,以及通过暂停或减少新订单来减少过剩库存的努力。
由于就业增加、工资和薪金的生活成本调整以及减税带来的收入增加,家庭能够继续支出。
与去年同期相比,2023年前三个月扣除转移支付的实际个人收入增长了1.7%,较2022年第二季度的0.3%大幅加速。
虽然通货膨胀持续存在,但实际GDP的增长,加上疫情结束后消费从商品转向服务业,以及流动性限制,提振了部分服务业。汽油价格的下降缓解了家庭预算的部分压力,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就业仍在增加,支撑了收入,尽管增长速度正在放缓。
与此同时,在地区银行危机之后,利率仍在上升,家庭和企业的信贷条件也将收紧。
作为叙述的经济衰退
经济学家Robert Shiller将经济衰退比作“叙事”,类似于一种流行病在经济中蔓延。
“经济衰退是指许多人决定减少支出,暂时用旧家具凑合着用,而不是买新家具,或者推迟创业,推迟在现有业务中雇佣新员工。”
过去九个月,一些与衰退有关的说法变得更加普遍,可能预示着商业周期将进一步放缓。
许多知名企业已转向关注效率、成本控制和利润率,而不是增长。投资正在放缓,至少在某些经济领域,裁员正变得越来越普遍。
经济的一个强劲领域是非农就业的增加。但即使在这里,增长也在放缓,有迹象表明劳动力市场开始降温。
每周首次申请失业救济的人数已经开始从2022年第三季度的几十年来的最低点略微上升。
虽然对个人家庭或企业来说,更谨慎的消费方式是理性的,但总的来说,这是一种衰退。近几十年来,经济衰退和经济周期中期的疲软通常会促使央行降息以刺激更多支出。
但在失业率处于数十年低点、就业成本上升、经济中闲置产能有限的情况下,央行政策制定者可能会优先考虑控制通胀,而不是支持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