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周,德国逐渐重获“欧洲病夫”这一不令人羡慕的称号,尽管一些经济学家并不认为这是对欧洲最大经济体的公平和准确描述。
1998年德国首次被冠以这一称号,当时该国正在应对统一后经济带来的代价高昂的挑战。时间快进到今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德国经济将在2023年萎缩,这将使德国成为今年七国集团(G7)中唯一一个正式收缩的经济体,这促使“德国经济衰退”这个绰号再次悄然出现在各大媒体上。
但是欧洲最大的经济体配得上这个头衔吗?
贝伦贝格经济公司(Berenberg Economics)首席经济学家Holger Schmieding上周对CNBC表示将一个就业率创纪录、职位空缺大量、地理位置居世界几乎所有主要经济体首位的经济体称为“欧洲病夫”,确实不合适。
Schmieding补充说:“他们肯定没有错到这样的程度,以至于这个标签就足够了。”
尽管德国在2023年第一季度陷入衰退,但安联(Allianz)欧洲高级经济学家Jasmin Groeschl表示德国现在与上一次作为欧洲“病夫”的时期存在“重大差异”,包括来自外部地缘政治挑战和全球经济放缓的压力。
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Kiel Institute for World economy)商业周期和增长研究主任Stefan Kooths在接受CNBC采访时表示拖累德国经济的问题可以分为“两场截然不同的战役”。
他说:“有短期的周期性问题,其中许多是全球经济气候的结果,还有长期的结构性问题,这些问题源于德国本身。”
短期周期性问题
ING research全球宏观研究主管兼首席欧元区分析师Carsten Brzeski表示德国目前经济状况与上世纪90年代和本世纪初的一大不同之处在于,德国目前正在应对周期性逆风。
中国今年早些时候重新开放的新冠肺炎疫情并没有带来许多人所希望的反弹,这打击了世界各地的制造业国家,而更高的利率和能源价格也产生了影响。
“与20年前相比,这是一种不同的疾病,”Brzeski告诉CNBC。
例如德国的出口主要集中在汽车、机械、工具和化学品等随着整体经济的起伏而起伏的行业,而法国等其他国家则更加依赖服务出口,而服务出口在大流行后的世界中蓬勃发展。
“德国正在挣扎,因为出口机器正在磕磕绊绊,”Groeschl说。
2022年5月德国几十年来首次出现10亿欧元(10.3亿美元)的对外贸易逆差,标志着其贸易顺差从进口大于出口转变为进口大于出口。
德国联邦统计局(federal statistics office)的数据显示,尽管此后德国恢复了贸易顺差,6月份达到187亿欧元,但出口仍然低迷。6月份出口到其他国家的商品价值仅比上月增长0.1%,与2022年6月相比下降1.9%。
根据德国联邦统计局的数据,6月份对中国的出口环比下降5.9%至82亿欧元。
长期结构性问题
经济学家在接受美国全国广播公司财经频道采访时表示,与这些周期性逆风一起工作的是德国经济中长期的结构性问题,这些问题需要得到解决,才能让德国摆脱“病夫”的形象。
德国商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Joerg Kraemer通过电子邮件告诉CNBC:“德国需要降低公司税,减少繁文缛节,加快审批程序,增加对道路、桥梁和数字基础设施的投资,提高电价竞争力,改善学校。”
“没有可信的全面改革方案来解决德国经济表现不佳的根本原因,”他补充称。
CNBC联系一位政府发言人时,他拒绝回应本文中的评论。
养老问题
Kooths说:“自1991年以来,德国的工作时数一直在下降,基尔研究所预测德国的工作时数明年还会继续下降,这也会给德国的增长潜力带来压力。”
这个问题之所以成为真正的问题,是因为我们有一个遗留问题,那就是越来越多的人必须得到养老金制度的支持。
德国是欧洲老龄化人口最多的国家,退休人口比例越来越高,这给本已摇摇欲坠的养老金体系带来了压力。
“改革意味着提高退休年龄是必要的,这确实是一个目前没有解决的问题,但它应该得到解决,越快越好,”Kooths说。
能源的障碍
与欧洲大多数国家一样,在俄罗斯与乌克兰冲突之后,德国的能源价格一直不稳定。但能源也是该国的一个长期问题,因为它试图实施《2050年能源效率战略》,其中包括到2030年大幅削减一次能源的使用。
但是向更可持续的能源生产的转变并不一定是单向的或廉价的旅程。例如德国在4月份关闭了最后三座核电站,希望将核事故的风险降到最低,但许多气候科学家认为这一举动是朝着错误的方向迈出的一步。
与此同时人们担心,高昂的能源成本正促使德国企业考虑完全离开德国。
德国工业联合会主席Siegfried Russwurm在6月接受CNBC采访时表示许多总部位于德国的企业在全球范围内表现良好,但它们在本国的运营却很艰难。
德国是“平均水平”
造成德国“病夫”名声的因素太多了,德国可能要在一段时间内努力摆脱这种形象。
“就欧洲的增长率而言,德国不再是榜首,它不再是动力源。这是平均水平,”Schmieding说。
Brzeski说:“他相信德国是欧洲的病夫,有几个病显然也影响了其他欧洲经济体。所以这不是一个孤立的案例,德国可能只是最突出和最暴露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