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亚的矿物出口禁令面临全球热议

世界贸易组织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对印尼政府看似随意的禁止矿石出口政策的抨击与日俱增。印尼政府坚持认为为了实现经济和工业增长的最大化,这种市场干预是公正和必要的。

在伴随2022年国别报告的一份措辞严厉的声明中,IMF呼吁印尼逐步取消这些限制,不要将其扩大到其他大宗商品。IMF表示越来越多地使用贸易措施和产业政策,可能会破坏多边贸易体系的稳定。

佐科·维多多(Joko Widodo)政府迄今一直毫不让步,坚称印尼完全有权利为其矿产(特别是镍、铝土矿、铜和锡)增值,以成为一个新兴的工业化国家。

镍出口于2022年1月被禁止,铝土矿出口于6月10日被禁止。锡和铜禁令计划紧随其后。我们必须敢于采取这些措施,大力倡导增值政策的维多多去年表示。

印尼经济协调部长艾尔朗加·哈塔托(Airlangga Hartarto)说:“发达国家和国际组织推动控制其他国家出口政策的努力是现代殖民主义的一种形式,将阻碍印尼的经济增长和发展。”

去年11月世贸组织裁定,印尼对矿产出口的限制违反了1994年《关税及贸易总协定》(General Agreement on Tariffs and Trade)第11条,但美国的反对意味着,该组织的争端解决小组没有机制来执行这一裁决。

向世贸组织提出申诉的欧盟(EU)表示镍禁令不当且非法地限制了欧盟获得不锈钢生产所需原材料的途径,并因此扭曲了全球矿石市场的生产。

WTO专家组认为印尼的措施不属于为防止或缓解对印尼至关重要的产品严重短缺而临时实施的禁令或限制的豁免范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尚不清楚,但印尼已明确表示不会让步。

尽管印度尼西亚的矿产出口量很大,但2019年采矿业对国内生产总值(GDP)的贡献仅为5%。在政府实施镍禁令后,仅在2021年,这种矿物的附加值就从11亿美元增加到208亿美元。

维多多预测这一数字将上升到300亿美元以上,他说:“这只是一种商品。政府将继续坚持下行,让增加的价值在国内享受,为人民的进步和福祉服务。”

他估计由于禁令的增值影响,铝土矿的工业化收入将从13亿美元增加到41亿美元。铝土矿主要分布在西加里曼丹。目前正在建设的8家铝土矿冶炼厂将把现有产量从430万吨提高到910万吨。

但进展缓慢得令人痛苦,政府在实施出口禁令方面失去耐心,可能是因为铝土矿在2022年前9个月的出口收入仅为5亿美元,占铜精矿出口价值的20%,铜精矿的出口价值已经有95%是精炼金属。

铜业巨头印尼自由港(PTFI)在东爪哇省Gresik新建的30亿美元铜冶炼厂的进展同样缓慢,目前预计将于明年5月投入使用,这是出口禁令生效的最后期限。

PTFI的多数股权也由政府持有,政府在2018年从美国矿业巨头自由港麦克莫兰铜金公司(Freeport McMoRan Copper & Gold)手中收购了控股权,后者仍是巴布亚中央高地利润丰厚的格拉斯伯格(Grasberg)矿的运营商。

印尼拥有的安曼矿业公司(Amman Mineral Nusa Tenggara)在松巴哇岛(Sumbawa)的Batu Hijau铜金矿所在地建设第三家铜冶炼厂的工程已经进行了一半。

然而该政策的批评者指出,一项矿产禁令并不一定适用于另一项。尽管IMF对印尼的增值努力表示欢迎,但它表示这些努力应伴随着全面的成本效益分析,并旨在最大限度地减少跨境溢出效应。

巴西、加拿大、中国、日本、韩国、印度、俄罗斯、沙特阿拉伯、新加坡、土耳其、乌克兰、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美国都以第三方身份加入了欧盟在WTO的镍矿争端。

美国的《2022年通货膨胀减少法案》是国会在清洁能源和气候变化方面采取的最重要行动,该法案为含有一定比例在美国加工的关键矿物的电动汽车提供高达7500美元的补贴。

欧盟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最近还提议通过一项关键原材料法案,旨在解决欧盟27国对关键原材料进口的依赖。

印尼拥有全球22%的镍储量,主要集中在苏拉威西岛和马鲁古岛,该禁令已导致电动汽车供应链和火箭发动机等其他战略产品发生重大变化。

超过75%的镍被加工成不锈钢,但它对制造电动汽车电池阴极也至关重要,目前仅占全球产量的7%。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汽车公司正寻求从印尼以及菲律宾、新喀里多尼亚、俄罗斯、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其他供应国获得镍供应。

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经济体美国和中国的镍储量有限,严重依赖镍矿石或精炼镍的进口。

中国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镍进口国,但在过去10年里,中国企业向印尼的三大加工企业投入了142亿美元,目的是在可预见的未来锁定供应。

虽然印度尼西亚可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镍储量,但它们主要由2级镍组成,不适合用于电动汽车电池。最近已经努力开发将第2类转化为第1类的方法。

最有效的方法是对2级矿石进行高压酸浸(HPAL),以产生混合氢氧化物沉淀(MHP),然后将其进一步提炼,用于电池阴极。

然而这种操作成本很高,需要大量的水和大量的能源——在这种情况下,相当于印度尼西亚爪哇-巴厘岛主要电网容量的六分之一左右。它还会产生有毒的尾矿。

位于中苏拉威西岛莫拉瓦里和马鲁古岛威达湾的两个主要生产设施最终将依赖5400兆瓦的燃煤发电,这让潜在客户质疑该过程是否符合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ESG)标准。

另一个主要的ESG问题是印度尼西亚东部镍矿开采造成的环境退化,使一些地区的海水变成红色,并破坏了海岸线。

与此同时印尼仍在努力建立一个类似于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的全球镍卡特尔组织,该组织旨在协调成员国的石油政策和产量,以保持石油市场价格的高企和稳定。

印尼投资部长Bahlil Lahadalia表示印尼贸易官员正在与另外三家身份不明的镍供应商进行“紧张谈判”,此前维多多曾试图在日本广岛举行的七国集团(G7)峰会上推销该计划,他是该峰会的受邀参与者。

“我希望G7国家能够成为这些产业下游政策的合作伙伴,现在是时候为镍和棕榈油等其他产品建立一个类似欧佩克的组织了。”总统秘书处网站援引他的话说。

巴厘G20峰会期间,巴林首先向加拿大国际贸易部长伍凤仪(Mary Ng)提出了成立镍卡特尔的想法,加拿大拥有200万吨镍储量,到2021年镍矿产量将达到13.4万吨。

去年镍的平均价格升至创纪录的每吨2583418美元,在电池需求的推动下,比2021年上涨了7000美元。此前,金价一直与不锈钢产量挂钩,在2012年达到20390美元的峰值。

Bahlil指出,电动汽车生产国实施了自己的保护主义政策,他说:“印度尼西亚和其他原材料生产国希望确保他们从对快速发展的行业的投入中获得最佳的附加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