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试图取代中国供应链?

原本打算取代中国供应链、拯救全球化的越南大型供应链就到此为止了。

在过去的几年里，分析家和顾问们热切地思考着，这个东南亚国家是否会在制造业实力和出口繁荣方面挤占北方邻国的位置。越南被视为中美贸易冲突的最大受益者之一。

然而，最近，越南作为世界工厂2.0版的吸引力已急剧减弱。从该国传出的消息对那些希望扩大现有业务或在那里建立新业务的公司来说不是好兆头。1月份工业生产大幅下降，该行业的就业人数也大幅下降。制造业活动萎缩。与此同时，随着蓝领工作放缓，越南人开始转向兼职和副业。工资仍然很低，通货膨胀也很严重。更令人沮丧的是，耐克(Nike)和阿迪达斯(Adidas)最大的制鞋企业之一、台湾宝成集团(Pou Chen Corp)计划在胡志明市的工厂裁员6000人。

一堆琐碎的国内问题也使得在越南做生意更加困难。一场反贪运动导致时任越南总统Nguyen Xuan Phuc突然辞职，这吓坏了投资者。越南本应是稳定的，而这次领导层的变动只会凸显出新兴市场的缺点：政治动荡与商业决策和获得许可、批准、执照和补贴等流程交织在一起。这对外国公司来说是破坏性的，随着当权官员的更迭，这些公司的高管可能很快失宠，从而推迟投资。就像世界其他地方一样，劳动力正成为一个棘手的问题。据当地媒体报道，在2022年至少28次罢工后，今年1月，胡志明市的600名工人在缝纫机零件工厂抗议他们的日本雇主Toyo Precision有限公司的微薄年终奖。

对于跨国企业来说，这些挑战给供应链带来了更多的复杂性，而它们在过去两年里一直在努力消除现有的褶皱和干扰。在新冠肺炎导致生产和利润中断后，企业可能没有耐心应对更多问题。

将工厂迁往越南的吸引力，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劳动力成本推动的。相对于其他生产中心，较低工资水平的前景，在历史上一直是技术向亚洲部分地区转移的基础(比如芯片制造业和电子行业)。这种计算不再那么简单了：围绕供应链转移的许多言论假定，仅仅因为一个国家有数百万工作年龄的人，他们就满足于低工资。它忽略了他们对服务行业的倾向，或者通胀压力对员工的挤压（就像他们对公司的伤害一样），这使得他们更难从事这些工作。与此同时，印度和印度尼西亚正在成为替代选择。随着数字化和自动化的发展，企业越来越需要更多的熟练员工。

尽管外界大肆宣传越南可能成为全球供应链上的重要一环，但它一直难以摆脱流水线的标签——而不是生产中心的标签。该国每月生产4亿多盒香烟，3亿多件成衣，1720万部手机和数百万平方米的聚酯纤维。工业规模的设备和机器，或者它们的部件，还不是一个支柱。与此同时，制造商仍然依赖中国的零部件，向价值链上游移动并不容易。

例如，日本电子公司Kyocera正在其越南新工厂扩大部分零部件的生产。然而，该公司在2022年3月指出，它只会在该工厂生产更多用于电子产品绝缘和电阻的陶瓷封装。Kyocera表示，“用于晶体设备的尖端小型封装以高度复杂的方式制造”，该公司将“在一段时间内”继续在日本国内制造这些封装。

可以肯定的是，越南的基础设施——从港口到高速公路和电力供应——在大多数制造业活动集中的工业园区和经济区周围都很发达。尽管如此，只有20%的道路铺设完毕，物流能力也跟不上贸易活动的速度。

在一个亮点似乎已经退出竞争的情况下，全球化的下一步将是什么？首先，世界工厂不会很快被挤到一边。中国企业实际上正在将供应链和设备出口到欧洲和墨西哥，以赶上“近岸”趋势。

与此同时，目前尚不清楚中国以外的全新供应链究竟有多大需求。根据Teikoku Databank去年12月底的一项调查，尽管30%的日本制造商使用进口产品，但近50%的制造商不引进零部件。与此同时，那些确实依赖进口的企业现在也在回避，因为日元疲软导致进口商品成本上升。在印度，一些公司从中国进口电子产品和其他部件，然后组装起来，通过安装电容器(一种存储电荷的设备)等几个部件来增加一些经济价值。美国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工厂建设热潮，依赖于友好的贸易伙伴。

现实情况是，工业企业将设法采购所需的零部件——一些来自中国，一些来自日本和东南亚，还有更多来自墨西哥。商业关系将占据主导地位，由于熟练制造业工人短缺，劳工问题将大量存在。企业将被迫选择性地脱钩，某些行业将比其他行业更加艰难。技术的经济价值越高，就越难以依赖他人。世界上不会有一个新的工厂来取代中国。只是需要适应一种新的全球化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