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能成为下一个亚洲虎吗?

在新冠肺炎疫情和中美贸易紧张局势加剧的背景下，越南在2022年超越韩国，成为美国第六大进口贸易伙伴。这一飞跃代表了越南经济的一个重要支点——越南对美国最大的出口不再是纺织品和服装，而是高科技产品。

到2023年底，许多苹果旗舰产品将在越南组装。越南没有与中国的“世界工厂”标签竞争，而是将自己打造成中国在全球供应链生态系统之外的另一个制造目的地。在这样做的过程中，越南已经吞并了中国的一些技术出口市场份额，并被宣布为美中经济脱钩的最大受益者。

越南为外国金融科技公司提供了一个急需的“中性”环境，以降低风险，并改变他们在美中大国竞争中的敞口——包括苹果公司将生产从中国转移出去，美国Amkor Technology投资16亿美元建设半导体工厂。越南在最初拒绝美国禁止华为的努力之后，也在欢迎华为的回归。

越南有潜力成为仅次于中国大陆、中国台湾和德国的第四大高科技产品出口国。尽管越南目前排名第七，但其增长速度无人能敌——2020年，高科技产品占越南出口的比例达到了42%，高于2010年的13%。

一些人认为，越南在努力成为中高收入经济体的过程中正在“追随”中国。但与中国不同的是，越南的国家资本主义被视为对西方和亚洲经济没有威胁。通过其“独立”的外交政策，越南能够在当今的地缘政治环境中对冲风险并茁壮成长。

越南是一个人权记录非常糟糕的专制政权，其国有企业严重排挤了私营部门的创新。与此同时，其他人已经认识到，越南政府为开放自由贸易和外国直接投资而进行的干预，可以被视为绝对积极的，对全球贸易体系没有威胁。

越南的国家资本主义模式确实与市场驱动的经济增长相适应。在一本关于国家资本主义变化的开创性著作中，确定了国家资本主义的三个维度。首先是政府干预是否具有威胁性，其次是国家所有权的程度，最后是国家主义，或国家行为体与非国家行为体在教育和医疗等部门之间的协调程度。国家可能在一个因素上表现出高评级，在另一个因素上表现出低评级。

虽然越南政府在社会各部门都有很强的影响力，但越南的中央集权主义往往容忍并积极回应公民的批评，特别是在公共腐败、气候变化、教育和公共卫生等领域。

但是，越南在高科技出口方面的迅速增长尚未加速其进入“亚洲虎”经济体的专属俱乐部。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韩国、中国台湾和中国大陆都是通过从低技术含量的制造业向先进的高科技生产攀登而进入这个俱乐部的。越南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2023年为4320美元)可能需要15年才能达到中国2023年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12540美元)。

虽然苹果要求其供应商在越南投资、生产和组装产品，但问题是越南能否抓住增值机会，并看到越南公司逐渐成为苹果的供应商。这在短期内似乎不太可能，因为苹果的所有供应商都是中国大陆或台湾的外商投资公司，他们已经搬迁到越南。

尽管越南的高科技出口正在推动该国的经济增长，但该国过度依赖外国的创新投入，越南出口总值的约70%由外国公司驱动和攫取。进入中低收入水平后，越南的人均GDP增长潜力明显低于其他亚洲虎。这是因为越南的全要素生产率和人力资本尚未受到国内投入的推动，技术溢出效应的发生速度不够快。

但也有一个显著的亮点——目前来自金融科技公司的外国直接投资流入，让越南有更多时间来解决对外国创新投入的依赖。例如，越南政府可以吸引苹果投资研发，并加深与越南大学和学生的关系，就像苹果在中国所做的那样。

越南将自己定位为未来十年增长最快的经济体之一。在疫情期间，作为亚洲表现最好的经济体，它成功地管理了COVID-19，这加强了该国的国家主义和作为外国直接投资安全友好环境的声誉。

越南成为下一个亚洲虎的竞赛面临着挑战，包括如何减少该国对外国创新投入的过度依赖的问题。但随着越南成为高科技出口大国，创新生态系统的核心要素似乎正在扎根。

在去全球化和全球流行病的背景下，越南已成为一个异类，表明其国家资本主义是一种有能力的增长模式。在成为下一个亚洲虎的竞赛中，越南赢得了更多的时间——如果不是一条内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