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兹别克斯坦崎岖的沙漠高原上,一家来自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可再生能源公司正在安装100多台风力涡轮机。
而在这个幅员辽阔的中亚内陆国家的另一边,这家公司的所有者阿联酋化石燃料投资者,正投入数十亿美元扩建一座天然气厂。
通过数十年的石油出口致富的阿联酋,希望被视为一个气候友好型的可再生能源超级大国,尽管它帮助世界各地的发展中国家锁定了数十年的化石燃料使用。
他创立了可再生能源公司马斯达尔(Masdar),该公司在40个国家投资了数十亿美元用于风能和太阳能等零排放能源技术。同时他还领导着国家石油公司ADNOC,这是一个让马斯达尔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庞然大物。ADNOC每天开采数百万桶石油,并计划在未来五年内投资1500亿美元,主要用于提高产量。
今年联合国实际上把人类最紧迫的任务之一交给了Sultan al-Jaber:指导定于11月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迪拜开始的年度全球气候谈判。
这些日益紧迫的会谈是世界上讨论如何限制全球变暖的主要论坛。科学界一致认为,要防止气候变化失控,必须在很大程度上通过迅速结束化石燃料时代来实现,这使得贾比尔主持峰会的决定引发了激烈的争议。
在一次采访中49岁的Sultan al-Jaber表示他非常适合这份工作。
Sultan al-Jaber说:“在筹备COP28峰会的六个多月里,他咨询了从学者到金融家,从土著领导人到石油公司高管的所有人,以了解为什么过去的峰会取得的进展如此之少。”
他的结论是化石燃料行业与此无关。
“这不是研究结果之一,”他说。
相反,他说:“进展受阻是因为气候倡导者和化石燃料利益集团相互诋毁。我们为什么要反对工业?对抗排放应该把重点放在全面减少排放上,无论是石油和天然气,还是工业,不管是什么。”
倡导采取大胆气候行动的人对他的做法感到愤怒,他的做法是把化石燃料公司拉到谈判桌前,他说这将打破相互指责的循环。今年,133名美国参议员和欧盟议员联名致信要求撤换他。
跨国化石燃料公司在通过虚假信息和游说活动对抗气候科学方面有着良好的记录,尽管现在公开的内部文件显示,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产品对大气的影响。
在去年的缔约方会议上,沙特阿拉伯、中国、俄罗斯和其他化石燃料生产国在最终决议中否决了设定逐步淘汰石油和天然气时间表的措辞,破坏了世界上大多数国家支持的结果。贾比尔将负责在今年达成新的共识。
最近联合国气候峰会的谈判陷入僵局,因为各国难以就世界以多快的速度停止燃烧化石燃料达成一致。化石燃料产生的排放正在使地球变暖,并对人类居住造成越来越大的危险。自工业时代开始以来,发达国家产生了绝大多数温室气体排放。
Sultan al-Jaber指出阿联酋是加速这一变化的典范。他说:“阿联酋领导人看到了世界正在走向的未来,并希望走在它的前面。”
换句话说他们预测了能源转型(毕竟化石燃料是有限的),并希望确保他们仍然是能源强国。
2006年,阿联酋王储帮助al-Jaber创建了马斯达尔油田,该油田部分归ADNOC、阿联酋国家天然气公司TAQA和最大的国有投资公司Mubadala所有。Al-Jaber表示Masdar将在未来五年内获得约350亿美元的投资,不到ADNOC 1500亿美元支出目标的四分之一。
在乌兹别克斯坦,TAQA和Mubadala正在建设两个新的天然气设施。
该地区的其他国家也得到了阿联酋的帮助,以扩大化石燃料能源基础设施:在阿塞拜疆,ADNOC最近在海上油田的投资盖过了马斯达尔在该国可再生能源的扩张。
在研究机构全球能源监测(Global Energy Monitor)管理油气项目数据库的Scott Zimmerman说:“人们普遍认为,向新的油气项目投资数十亿美元,与科学界多年来一直发出的明确警告背道而驰。”
阿联酋并不是唯一一个公司宣布新的化石燃料项目的国家。但是,虽然世界范围内对太阳能的投资已经超过了对石油的投资,但阿联酋仍然是化石燃料项目的主要出口国。
根据国际石油变化组织(Oil Change International) 2022年的一份报告,ADNOC的预计增长将通过其生产和燃烧导致超过27亿吨的二氧化碳排放。这比德国和日本一年的排放量加起来还要多,仅次于卡塔尔的国家能源公司,后者正在建设世界上最大的天然气设施。
Al-Jaber表示他预计ADNOC的化石燃料生产“只要市场需要”就会扩大,但新技术可能会使他们在某一天将石油和天然气生产产生的排放降至最低,从而减弱对全球的影响。这种减排的观点与世界上最大的化石燃料生产商(包括ADNOC)的观点相呼应,后者正在向碳捕获领域投入巨额资金。
然而目前的技术还处于萌芽阶段,开发这项技术的科学家说,我们还需要很多年才能大规模部署这项技术。
气候行动追踪公司(Climate Action Tracker)的中东分析师Mia Moisio说:“这些技术解决方案是需要的,但开发速度不够快。该公司对各国的气候承诺进行评级。至少对于ADNOC未来五年的扩张来说,肯定不够快。”
上个月该组织对阿联酋的政策和行动给出了“不足”的评级。Moisio指出尽管拥有丰富的太阳能潜力,但阿联酋2050年的能源战略仍然设想该国一半的能源来自天然气。
能源转型给乌兹别克斯坦等发展中国家带来了一个困境,这些国家希望以一种清洁的方式发展经济。乌兹别克斯坦的人口增长迅速,去年电力需求增长了18%。
该国几乎完全依赖外国投资来扩大其能源生产,无论是风力涡轮机还是天然气精炼厂。
“现在我们几乎都是天然气。但我们需要能得到的一切,我们想要最快、最便宜的东西,”该国能源部长Jurabek Mirzamakhmudov在接受采访时说。
马斯达尔通过向政府承诺每千瓦时2美分的价格,赢得了向国家电网供应可再生电力的竞标。而且乌兹别克斯坦政府也不需要为这些新设施买单。
在世界上最大的露天金矿附近的一个新风电厂,工人们最近正在安装第四台涡轮机,而且至少还有107台涡轮机要安装。使这个地方成为发电的好地方的风吹起了巨大的尘埃云,其中一些还吹进了工人的午餐。
Mirzamakhmudov说:“马斯达尔的投资可以帮助乌兹别克斯坦在这个十年结束前从风能和太阳能中获得大约150亿瓦的能源。这意味着该国四分之一的电力可能来自可再生能源,包括现有的水力发电。其余的将来自化石燃料。”
今年5月能源部与TAQA和穆巴达拉签署了一项协议,将在乌兹别克斯坦与天然气储量丰富的土库曼斯坦边境附近的现有天然气厂的原址上建造新的天然气厂。新工厂的效率将是目前正在运营的工厂的两倍,但工厂主管Olim Yusupov表示对天然气的需求仍然更大。
Mirzamakhmudov说:“我们已经从天然气出口国变成了进口国,需求如此之高。我们必须生产更多产品。”
这是Al-Jaber将在今年秋天的COP28会议上面临的主要困境,他不仅要努力争取大幅减排的承诺,还要以确保各国经济安全的方式指导能源转型。
对于一个人和他的国家来说,在这场将改变全球经济的调整中扮演矛盾角色的风险很高。
“我们不想扰乱世界,是的我们也不希望一切照旧,”Al-Jaber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