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F第17轮援助能否帮助加纳解决长期经济挑战?

我们正处于危机之中;我这样说并没有夸张。2022年10月31日,总统纳纳·阿多·丹科瓦·阿库福-阿多在向全国发表电视讲话时承认:“在历史上,我找不到这么多邪恶势力同时聚集在一起的例子。”尽管加纳在过去几年中取得了健康的经济增长,但这位加纳总统一针见血地承认,这个西非国家正被迫面对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经济危机之一,巨额债务、货币崩溃和飙升的通货膨胀都对加纳不利,使其处于脆弱和不稳定的境地。

事实上,人们可能会认为,自2017年1月阿库福-阿多上台以来,加纳的经济一直在蓬勃发展,尤其是考虑到其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年增长率持续强劲,以至于加纳在2019年被评为世界上增长最快的经济体。新政府还设法在2020年初大流行爆发前的几个月里将通货膨胀率控制在了个位数,四年前的通货膨胀率几乎达到了20%,并在同一时期将预算赤字从GDP的6.5%降到了5%以下。

然而,深层次的问题已经出现,加纳现在发现自己陷入了严重的经济危机。首先,近年来该国经济的稳健增长主要归功于单一行业——原油行业,而其他行业则萎靡不振。阿克拉经济发展政策倡议组织的经济学家丹尼尔·阿尼姆·阿玛特耶(Daniel Anim Amarteye)在2022年12月底告诉半岛电视台:“我们对经济增长感到非常兴奋,但我们无法制定战略来确保经济增长反映在其他经济部门。”根据Amarteye的说法,农业部门——占加纳GDP的五分之一以上,出口收入的五分之二,人口粮食需求的90%——在很大程度上被“自满”的政府“忽视”了,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增值投资”。

此外,到2021年第三季度,通货膨胀加速的可怕幽灵又回来了,通货膨胀率又回到了两位数——因此高于加纳央行(bank of Ghana) 10%的目标上限——然后在2022年12月飙升到了54.1%的20年高点。在许多加纳人看来,这些飙升的价格暴露了该国对食品、基本商品和燃料等基本商品进口的过度依赖,所有这些商品去年都经历了大幅升值,从而导致国内成本和价格的天文数字上涨。

这些进口商品也是使塞地陷入困境的主要原因,因为塞地大部分是以美元支付的。随着美元指数(USDX)飙升至20年来的高点,加纳的货币在去年年初到11月中旬之间损失了一半以上的价值,当时它对美元的汇率约为6赛地兑1美元,而11月中旬它已贬值至14赛地兑1美元。不过,在最后一个季度的剧烈波动中,赛地兑美元汇率的确设法收复了部分失地,到年底时恢复到了1美元兑10赛地左右。但这些收益并没有阻止它最终成为2022年表现最差的货币之一。

美元走强,加上通胀飙升和大幅加息,也使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偿还以美元计价的债务的难度明显加大。加纳持有大量以美元计价的债务,尤其是自疫情开始以来。事实上,在日益严峻的经济环境下,加纳的财政和债务脆弱性大幅恶化,到2022年12月,加纳已停止向商业债权人、债券持有人甚至外国政府支付许多未偿债务。由于该国面临“重大经济和金融危机及其带来的社会挑战”,以及“全球避险情绪引发大规模资本外流、外部市场准入丧失和国内借贷成本上升”,该国财政部宣布“暂停”对外政府债务的“所有偿债支付”。

同月,阿克拉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寻求财政援助,这是加纳自1957年成为独立国家以来的第17次。“在2019冠状病毒病大流行期间,加纳的公共债务大幅增加。与此同时,投资者认为政府维持债务可持续性的努力还不够,导致信用评级被下调,非居民投资者退出国内债券市场,并最终导致加纳无法进入国际资本市场。这些不利的事态发展,再加上乌克兰战争对价格和供应链的冲击,已导致汇率大幅贬值、通胀飙升……以及外汇储备承压。”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出了一项30亿美元的贷款计划,以帮助加纳重组其580亿美元的巨额债务负担,其中加纳欠外国政府和国有银行的债务约为55亿美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指出:“政府经济计划的目标是恢复宏观经济稳定和债务可持续性,同时保护弱势群体,保持金融稳定,并为强劲和包容性复苏奠定基础。”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已经与阿克拉达成了一项为期三年的计划协议,该计划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扩展信贷安排(ECF)支持。为了支持恢复公共债务可持续性的目标,当局已经启动了全面的债务操作。

此外,根据阿库福-阿多总统的说法,加纳请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支持的主要目的是立即恢复其国际收支平衡,并解决中长期结构性挑战,以恢复“有弹性、强劲”的经济。最终目标是到2028年将债务占GDP的比例从去年估计的105%削减至55%。总统补充说:“正如我们在其他情况下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我们要把这次危机变成一个机会,不仅要解决短期紧迫的问题,还要解决长期困扰我们经济的结构性问题。”财政部长Ken Ofori-Atta在4月中旬证实,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可能会在第二季度末批准这笔贷款。

到目前为止,这项救援计划似乎为加纳经济注入了一点急需的信心。自去年12月达到峰值以来,通胀已温和放缓,政府统计学家Samuel Kobina Annim在4月12日证实,3月通胀率折合成年率为45%,环比下降1.2%。阿克拉GCB Capital的经济学家Courage Boti在4月中旬告诉彭博社:“加纳开始合作,一个债权人委员会几乎就在我们身边,所以加纳向董事会寻求批准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通胀率将从4月份开始以更陡峭的速度下降,这也是受到积极基数效应的推动。”

一周后,Annim报告说,加纳去年第四季度的国内生产总值(GDP)比上年同期增长3.7%,超过了分析师的预期,高于上一季度的3.1%。令人鼓舞的是,农业(以及采矿业和采石业)被认为是这一增长的主要推动力之一,与去年同期相比,这一季度增长了13.4%,信息和通讯业也是如此。但2022年的经济增速仍从2021年的5.1%放缓到了3.1%。

不过,与去年年底相比,现在加纳的经济前景显然更加乐观。加纳银行(Bank of Ghana)预计,到今年年底,年通胀率将降至29%,部分原因是它采取了激进的货币紧缩政策,以遏制失控的价格,并加强赛地,尽管赛地迄今仍相对疲软。借贷成本目前处于至少2001年1月以来的最高水平。

阿库福-阿多还证实,新的美元流入增强了加纳国内的流动性,央行仍致力于确保该国商业银行在IMF注资前拥有足够的流动性。“政府正与加纳银行(Bank of Ghana)以及石油生产和矿业公司合作,引入一个新的法律和监管框架,以确保所有在加纳业务中赚取的外汇最初都支付给在加纳注册的银行,”总统在10月份表示,并补充说央行也将加强其黄金购买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