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康复者何时能正常生活?全球各地答案不一

瑞秋.沃尔(Rachel Wall)向医生描述了自己阵阵咳嗽、极度疲乏及发烧等症状,医生要求她在位于美国丹佛的家中自我隔离10天,直至连续72小时没有发烧症状。在辛辛那提,伊丽莎白.爱德华兹(Elizabeth Edwards)的医生建议她在家里呆够14天,直至连续三天不出现任何症状。

在荷兰,凯文.汤姆斯(Kevin Toms)的医生也给他下了居家隔离14天的指令。在澳大利亚,艾米.麦肯齐(Amy McKenzie)的居家隔离时间可能更长,她需要连续两次检测结果皆为阴性,才能证明自己不再携带病毒;而只有等到症状消失后,她才有资格接受检测。

康复中的患者何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安全地回归疫情前的生活?由于关于新冠肺炎病程的相关数据不足,而且人们对于新冠病毒的了解也在不断刷新,世界各国、甚至很多国家内部不同地区给出的指导原则都存在巨大差异。

此外,部分指导原则视具体病例的严重程度和类型而有所不同,导致不确定性进一步加大。澳大利亚政府制订了三套指导原则,一套适用于完全居家隔离的轻症患者,一套适用于住院病患,还有一套适用于医务工作者。

这种政策上的差异让患者困惑不已,他们不知所措,也不知道何时才算痊愈。他们说,这进一步加深了自己的焦虑感。

“我们处于未知的领域。我们真的没有答案,这才是问题所在。”新泽西州泽西海岸大学医疗中心(Jersey Shore University Medical Center)家庭医学系主任约翰.古米纳(John Gumina)说道。他所在新泽西州是美国继纽约州之后受新冠疫情影响最严重的州。古米纳建议患者进行为期14天的隔离,但他坦言,有时即使是这样,病人也会觉得不舒服。

32岁的沃尔曾是一名实验室科学家,如今转行做了烘焙师。她的10天隔离期已于4月5日结束,但她表示自己还在咳嗽,有时咳得说不出话来。她说,流质食物和服用咳嗽药可以缓解症状,但每当站起身来,她的心脏就会跳得厉害。她打算继续呆在家中。

她说∶“没人给我们做检测,我们也没有足够的知识来正确地对抗病毒,这实在令人沮丧。”

38岁的爱德华兹从事风险投资工作。3月12日,她正在办公室工作,突然感到呼吸困难,于是给医生打了电话。医生说,她很可能患上了Covid-19,并要求她进行自我隔离。

她说∶“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爱德华兹参加过半程马拉松赛,她的一个女儿出生时,她经历了长达三天的分娩过程,都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爱德华兹开始呆在家里,但仍然继续工作。六天后,她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只能去医院看急诊。她说,这种感觉来势汹汹,仿佛溺水一般。

急诊科医生诊断爱德华兹患上了新冠肺炎,并建议她自我隔离,同时要多休息、多补水。 这次,她更严格地遵循建议,服用维生素、喝鲜榨果汁和水。脉搏血氧仪是一种能够测量血氧饱和度的设备。每当爱德华兹感到呼吸困难时,血氧仪可以帮助她判断情况,从而缓解压力。她知道,只要数值保持在95以上,自己的身体便无大碍。古米纳医生说,如果数值掉到95以下甚至80多,那就该去医院了。

爱德华兹的症状逐渐发生了变化∶她开始咳出了痰,烧也慢慢退了,并逐渐恢复了体力和正常的呼吸功能。

3月26日,也就是14天隔离期结束的那天早晨,“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可以深呼吸了”,她说道。她觉得自己还无法跑一英里甚至几个街区,但感觉可以做一些瑜伽动作。

爱德华兹何时算隔离期结束也存有疑惑。她说,医生告诉她14天隔离期是从3月11日开始算起的。她不知道这个算法的依据是什厶,于是决定从3月12日,也就是她第一次感到呼吸急促的那一天算起。

就连很多医生也说,隔离的起始时间其实很难确定。 “这真的很难,没人搞得清楚,”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 Francisco)的医学教授阿莉西亚.费尔南德斯(Alicia Fernandez)说道。费尔南德斯还是扎克伯格旧金山综合医院(Zuckerberg San Francisco General Hospital)的一名基础护理医生。

这个问题的部分原因在于,科学家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患者何时开始具有传染性,或何时不再具有传染性。

大多数新冠预防指南都关注症状,但有些患者的症状极其轻微,可能不易被察觉。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主任罗伯特.雷德菲尔德(Robert Redfield)不久前说,美国的无症状感染者比例可能高达25%。专家称目前尚不清楚他们是否具有传染性。中国和美国的一些病例显示,无症状患者可能在最初感染后近一个月后才检测出阳性。

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指南称,如果新冠肺炎患者符合以下三项标准,就不用再居家隔离∶1.在没有服用退烧药的情况下,至少72小时没有发烧;2.咳嗽和气短等呼吸系统症状有所改善;3.症状首次出现以来至少七天。该机构强调,是否停止居家隔离,应与医疗机构、州和地方卫生部门视当地情况协商决定。

“当前最佳解决方案每一天都可能会发生变化。”明尼苏达州罗彻斯特市(Rochester)梅奥医学中心(Mayo Clinic)的传染病医生阿迪亚.沙(Aditya Shah)说道。

30岁的麦肯齐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在澳大利亚一家医疗保健机构担任心理健康协调员。麦肯齐说,当她的病毒检测呈阳性时,当地卫生机构起初要求她准备自我隔离14天。但她很快就意识到,隔离时间可能会更长。

麦肯齐说,由于自己的工作性质特殊,她必须要满足更严格的条件才能停止隔离。在肺炎症状消失后,她还要连续接受两次病毒检测,每次间隔时间24小时,且必须两次结果呈阴性,才可以解除隔离。美国医生也说检测结果连续呈阴性是最佳标准,但由于检测试剂稀缺,这项标准无法广泛实施。

“人们以为隔离期只有14天,实际情况并非如此,”麦肯齐女士说,“你可能会被隔离很久,而且还得等收到检测结果,这也需要时间。”

与此同时,麦肯齐(McKenzie)和男朋友在纽卡斯尔的家中一起隔离。纽卡斯尔位于悉尼北部,相距两个多小时车程。她的孩子暂时在别的家庭生活,她不确定什厶时候才能见到孩子们。

麦肯齐说,在检测结果呈阳性一周多之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症状有所改善,比如呼吸没那厶困难了,但处理日常杂务仍有难度。不久前她洗了个热水澡,但立即感觉呼吸困难,因为水蒸汽刺激了肺部。使用吸入器后,她感觉好多了。

“这有点吓人,”她说,“当时我极度郁闷,在想自己的身体再也好不起来了。”

在荷兰,62岁的软件开发员汤姆斯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隔离。

“显然,如果你出现症状,就必须自我隔离14天时间,”他说,“但是如果你真的感染了,那究竟应该等多久? 这个时间没有统一的说法,如果有的话会很有帮助。”

3月11日,汤姆斯在看电视时感到身体阵阵发热。到了第二天,他开始干咳。第三天,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变小了。

通过远程医疗咨询,医生说他可能患上了感染了新冠病毒,应该在家隔离14天。

在三天时间里,他感觉胸口压迫感越来越强,吃了退烧药之后就休息了。到了第四天,症状似乎已经逐渐稳定,但他说,自己又熬了六天时间,才感觉再次恢复了正常,之后的感觉就越来越好。

为了安全起见,14天隔离期结束后,他继续隔离了两天。现在,他又重新骑上了自行车。他说∶“现在我的体力肯定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