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经济活动前所未有的冻结和油价崩溃并没有挡住股市上涨的脚步，这种分化让一些投资者怀疑这种上涨还能否持续下去。
即使是在失业人数不断增多的情况下，标普500指数3月23日以来仍反弹了27%，许多投资者对此困惑不已。与上年同期相比，标普500指数只下跌了3%左右，亚马逊公司(Amazon.com Inc., AMZN)和Netflix Inc.(NFLX)引领了近期的涨势。
相比之下，其他市场则折射出人们对经济的深刻担忧。例如油价最近跌至20多年来最低水平，对全球能源行业构成威胁，并引发了投资者对油价下跌将放大疫情影响的忧虑。
许多投资者认为，是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简称∶美联储）阻止了股市下跌。他们表示，在政府债券收益率接近于零、黄金等其他避险资产也逼近峰值的情况下，美联储非同寻常的干预行动（包括贷款计划和资产购买计划）使得持有股票更有吸引力。与此同时，许多人期待国会的刺激措施能够帮助企业和消费者渡过封锁期。
但一些分析师警告说，全球商业活动的重启将是一个缓慢而痛苦的过程，一些人因此担心股市上涨得过快。
让我们仔细分析一下各个市场发出的矛盾信号对经济复苏预示著什厶。
股市的表现反映出经济复苏的前景
虽然很多投资者预计市场仍将保持剧烈波动，但一些人指出，如果今年第四季度经济恢复增长，那厶股市从3月23日的低点反弹，就与历史上经济低迷时期的走势是相一致的。据Dow Jones Market Data对大萧条(Great Depression)以来经济周期的一项分析显示，标普500指数通常会在衰退结束前的三至六个月内触底。
在经济衰退前后发生的股市暴跌中，下跌幅度通常在40%左右。而标普500指数今年早些时候从高峰到低谷的跌幅为34%，一些投资者认为，这也说明股市所反映的预期是这一轮衰退不会持续太久。
摩根士丹利投资管理公司(Morgan Stanley Investment Management)高级投资组合经理Andrew Slimmon表示，如果经济重启不顺利，主要股指可能下跌，但他认为不会再回到之前的低点。Slimmon说，在经济下行时期，股市通常会上下波动几个月，但今年经济放缓的速度可能会让反弹来得更快。
“一切都在被压缩，”Slimmon说。
石油市场发出的警告
大宗商品正在发出令人更加警惕的经济信号。通常，驱动原材料价格的主要是当下的供求关系，而非长期预期。而驱动世界经济发展的大宗商品的消费已经大幅下滑，导致从石油到铜等原材料价格跌至多年来低点。
即使从上周初的暴跌中回升后，美国基准原油期货价格仍仅为每桶16.94美元，低于年初的60多美元。关闭的工厂、空荡荡的街道和闲置的飞机导致燃料需求下滑，意味著石油市场正在考虑经济长期下降的前景。上周一，由于交易员无法为过剩的原油找到存储空间，某期货合约的价格跌至每桶0美元以下，这在石油市场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交易员会密切关注不同期货合约的价格，这些期货合约的持有者可以锁定未来某个时间的一定数量的大宗商品供应。通过观察近月合约价格与几个月后到期的远月合约价格之间的关系，可以判断出市场对供求的预期。
目前，几个月后交割的原油期货价格比近月交割的合约价格要高得多，这种现象被称作“期货升水”(contango)。但这一次价差变得如此之大，以至于分析师开始称其为“超级升水”(super-contango)。
这表明市场供应过剩，生产商和交易员更倾向于存储而不是出售石油。
即使油价像市场预期的那样在几个月后回升至每桶30美元以上，油价仍将远低于今年年初时的水平，对许多能源公司而言也仍低于关键水平。
投资者也在关注现货与未来几个月到期的期货之间价差缩小的迹象，如果出现这样的迹象，可能意味著石油市场也在期待著经济复苏。
DWS Group大宗商品主管兼投资组合经理Darwei Kung说∶“在我们看来，这是来自市场的非常直接的反馈。”
债券市场趋于平静
美国国债和黄金的走势也反映出目前的经济低迷可能比预期持续更久。投资者通常在市场和经济震荡时期购买这类避险资产。黄金价格接近2012年底以来的最高水平，美国国债价格也有所上涨，推动基准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从3月份峰值1.26%跌至0.59%。
但公司债券与美国国债之间的“息差”已大幅收窄，表明投资者对公司债的需求正在升温。不断收窄的息差使企业更容易获得贷款，也表明投资者认为很多企业出现债务违约的可能性降低。
对股市来说这可能是一个令人鼓舞的信号。但一些投资者担心，公司债券也没有恰当地反映出经济下行可能持续更久的风险。
从Lehmann, Livian, Fridson Advisors LLC首席投资官兼资深高收益债券分析师Marty Fridson开发的一个模型来看，债市目前的情况表明约8%的投机级债券发行人将在未来12个月违约。相比之下，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Moody’s Investors Service Inc.)预测的到今年年底的12个月历史滚动违约率(trailing 12-month default rate)为11.8%，到明年3月底为13.1%。
企业利润情况如何？
许多分析师还在监测企业估值，寻找股市反弹过头的迹象。目前标普500指数成分股公司的股价是未来12个月利润预期的19倍以上，高于标普500指数见顶前的2月份峰值。
但分析师指出，新冠疫情导致利润预期与正常情况下相比变得更不可靠。这意味著，与长期均值相比，当前股市的估值水平可能更加昂贵。
但Federated Hermes的投资组合经理Steve Chiavarone表示，这与历史上经济有望复苏时的市场走势是一致的。
他说∶“你愿意支付更高的价格，因为你知道经济会增长。”
与此同时，许多投资者表示，解读市场信号并不那厶容易，因为这场疫情导致的经济停摆是史无前例的。
Ritholtz Wealth Management的研究主管Michael Batnick表示∶“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经济突然停滞的情况。”“我们真的是在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