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解体30年:俄罗斯人怀恋过去吗?

俄罗斯卫星通讯社sputniknews报道,1991年12月8日,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领导人签署成立独立国家联合体和苏联解体协议,标志着世界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不复存在。这起30年前发生的重大事件结果,整个世界还没能完全认清。那么,苏联时期成长起来的人,是否愿意重返过去呢?苏联经验对现代俄罗斯有着怎样的借鉴意义呢?

有关中学生课外教育

莫斯科第109中学校长叶夫盖尼·亚姆布尔格是俄罗斯中学教育最为亮眼的教育家和组织者之一。70岁的他,对苏联教育体系尤其是人文领域盛赞有加。他指出,苏联经验,很多可以为现代俄罗斯所借鉴。
他说:“我们的补充教育机构太少了。这点为何重要呢?补充教育,在职业选择方面扮演着难以估量的作用。如果说,学校传授的是知识,教孩子们如何学习,那么,课外小组和兴趣班,可帮助孩子们找到人生定位。俄罗斯所有伟大的演员,都经过剧院兴趣小组,比如瓦西里·兰诺沃伊,他成功扮演了奥斯托洛夫斯基小说《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中的主人公保尔·柯察金。再比如,著名航空设计师安德烈·图波列夫,在航空模型小组学习了几年时间。苏联时期,所有课外兴趣班都是免费的。我们第109中学,设有很多这样的兴趣班。除艺术类兴趣班外,还设有制陶、珠宝首饰、刺绣编织班,骑马俱乐部、剧院和管乐班。这些对孩子们都是免费的。我校有此条件,是因为规模比较大,有2000多学生。从人均拨款中,我有能力按需调动资金。但小学校的校长没有这样的条件。出路在哪里?只能通过建类似苏联时期少年宫那样,设立免费兴趣班。莫斯科列宁山少年创意宫正在推动此想法。应该做的是,在全俄各地区建立免费补充教育机构。”
有关免费医疗

62岁的玛利亚·莫洛什金娜在莫斯科北部500公里处的沃洛格达州负责村医院工作。她有着40年的从业经验,应卫星通讯社之约,对苏联和现代俄罗斯的医疗服务作一比较。
她说:“这是个复杂问题,因为医疗本身变化太大了,有了长足的发展。出现了很多新的技术和新的服务。甚至消耗品也完全不一样了:苏联时期,我们只知道绷带和棉絮。苏联政府的巨大成绩在于免费医疗,对所有公民的免费医疗。患者们明白,无论疾病多么严重,都无需去找钱治病。现代俄罗斯设有全民强制性医疗保险制度。除若干医疗服务项目外,比如美容等等,所有医疗服务项目都是免费的。国立医院之外,出现了一些付费私立医院。公民们可以选择治疗医院和医生。另外,苏联时期的疾病防治体系也恢复了。疾病防治体系,具体说来,医生不是在患者得病后才去探视,而是按强制要求,在固定期限为客户做全面检查。毫无疑问,全面疫苗注射是苏联医疗体系的巨大成就。苏联时期,不注射预防性疫苗很难找到工作,进入学校或入院治疗!医生提出的注射疫苗建议,都得到有效遵守。遗憾的是,目前的俄罗斯人没有如此的纪律性和公民责任感。国内新冠疫苗注射很难全面推进,尽管一次性注射器过剩,疫苗也不缺。”
现代俄罗斯,有了自我实现的机会

弗拉基米尔·索科洛夫,莫斯科人,69岁。他从航空学院毕业后,在国防科研所差不多工作了20年。1994年,他改行从事商业,建立了一家不大的办公自动化设备服务公司。
他说;“将苏联与现代相比较,我想说的只有一个:我非常喜欢当下。这是一个充满机遇的时代,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发挥自己,实现既定目标。有选择权,剩下的都取决于你自己了,包括职业和娱乐。苏联时期,‘职业升迁’是个负面词汇,没有党和共青团的支持,很难在职业阶梯上登高。有独立思想的人被认为是‘冒尖’,不被领导所喜欢。鼓励的是那些‘不冒头’的人。苏联时期的很多事情,今天看来引人发笑,但在当时,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有这样的亲身经历:1975年,学院通知:市共青团委员会组织赴波兰和德国大学生交流团。所有人都去登记了。现在我还记得,对我来说多么的屈辱和愤懑。我学习优秀,但在‘友谊列车’青年代表团名单中,却没有我的名字。原来,老布尔什维克委员会把几个人给‘坎掉’了。当时,民间将此机构称为老兵社会活动之家。苏联时期,每个大型机构中都有此类委员会。”
当时,老布尔什维克委员会有很多权力,比如考核准备提升的员工,或者想出国甚至去旅游的人。我记得,他们问我业余时间做什么事情,并提了几个苏共历史问题。看来,他们对我的回答不满意,似乎我无力对抗国外针对苏联人的各种诱惑。那次,我不得不留在家中。1993年我首次出国,当时已经有了两个读中学的孩子。此后,我和妻子去了18个国家,我感到很幸福,能够去周游世界,看看别人是怎么生活的。由此我们了解到,怎样去改善俄罗斯的生活,如何市自己变得更好些。现在,我在各国都有朋友,这点我很喜欢。另一方面,伴随苏联的离去,我们不仅得到了很多,但也有所失。也许,失去了正常的人与人之间交往。我感觉,我和朋友们的交流少了。只是在一些场合,比如婚礼和周年纪念时才见面。也许,这也和年龄有关,随着年龄的增长,确实不愿意动弹了。

有关邻居和私人空间权

图拉市的叶琳娜·杰列霍娃,幼儿园教师,她认为,苏联时期,人们之间经常走动,互相做客,也更为友善。苏联解体时,她才18岁。据她回忆,童年时她从学校回家,父母常常不在,邻居马琳娜阿姨经常请她去吃午饭。
她说:“苏联时期的人更为友善,可以随便到邻居家去,借点面粉或食用盐。现在不行了,不好意思因小事去打搅人。有的时候,甚至不知道邻居叫什么。见面时彼此点头,然后各自回家。通常,邻居在楼梯走廊交流,或者,有同龄孩子的彼此聊聊天。当然,苏联时期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有过分之处。我妈妈有三个姊妹,最小的薇拉阿姨住在莫斯科。她家就像我们的穿堂院一样。从图拉到莫斯科距离180公里。当时,各种物品短缺,各省份很难找到必需品,因此,图拉人经常去首都购买物品,吃的穿的都有。比如肉和香肠。也有的去买药品,毕竟莫斯科药店选择更多些。”
顺便提一下,有这样的笑话谜语:长长的、绿色的、冒着香肠味道的是什么?回答,是莫斯科到图拉的电动火车。我家亲属去莫斯科,都留宿在薇拉阿姨家的两室住宅中。卧房床铺不够,客人睡在床上或沙发上,而主人睡在地板上。那时,最好的都留给客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无论是莫斯科的亲属,还是任何人,都很少有人想过私人空间的问题。苏联时期的集体主义宣传深入群众之中,大多数公民,很少谈及“私人空间”的概念。